忽然看到,我的鞋已经累了。
它在门口的水泥地上,和地毯上的拖鞋隔一道门槛。拖鞋天生有悠闲相。
我把皮鞋上的灰土拂掉,它仍然透露一种风尘仆仆的样子,鞋帮鼓鼓囊囊,鞋尖翘起,底有些偏。总之,我说不好它的表情,大约像一个采购员、车老板子或精明倦怠的菜贩子。
我不是坐车那种人,也少骑车。除了跑步,我喜欢在桑园的腐殖土上踩过,嗅那里的香气。我的双腿已如南怀瑾所说“走透了”。走透了之后,就感到自己成了另一种人,高攀地说,我已经能够读出惠特曼和泰戈尔诗中匆匆的脚步声。
寻几个盒子把鞋放进去。你们睡觉吧,我对鞋说。这几天,我哪儿也不去了。